第二天淩霄一早便讓人準備好了筆墨紙硯，玉兒看著淩霄饒有興趣的擺弄著筆墨紙硯，難道這筆墨紙硯真有這麽有意思？

淩霄對著玉兒招手，握著筆說“你寫給我看看。”

玉兒表現的十分無奈無奈，接過毛筆，微微沾墨，在雪白的宣紙上寫上自己的名字，玉。

淩霄站在玉兒身側，看著端正的玉字，中規中矩端正無異，卻毫無生氣，更別談靈氣出彩。

玉兒看著自己這個玉字，自己覺得還是不錯的，說“主上，如何？”

淩霄看著玉兒的字，慵懶的移步到他身後，彎下腰雙手穿過玉兒的衣衫，越過腰身握住他的手，帶著他執筆，手把手的教著他何為書法之道，盯著宣紙輕聲說“玉兒，單有形是不夠的，無神韻，字便是死的，下筆有神，撇之發筆重，捺之發筆輕，折之發筆頓，裹之發筆圓，點之發筆挫，鉤之發筆厲。”

淩霄握著他的手，行雲流水一般一氣呵成，在旁邊重新寫了一個玉，一橫一豎之間這個玉字便如註入了生氣，即有了玉的溫潤，又多了一種流動的靈氣。

此刻玉兒看著這個'玉'字，驚嘆之餘幕然擡頭，恰好與淩霄的視線碰撞，電光火石之間似乎有一絲涓涓流水在心田流過。

停住筆，淩霄覺得這個場景好熟悉，似乎是自己一直在追尋的東西，剎那間陷入深思，好像曾經有人也這般親自教過自己。

是曾經的記憶嗎？

可是為什麽自己毫無映像？

淩霄低頭恰好再次看著玉兒的雙眼，帶著春風般的和煦，這樣的熟悉一定是自己非常重要的人，可是自己完全不知道和如今的畫面類似的人是誰！

在腦海裏努力的搜索那個被自己遺忘的人，你到底是誰？

為什麽我會忘記你？

一片白色的影子帶著一派清冷，在淩霄腦中驚鴻一閃。

便是這麽一絲破碎的記憶，便如天罰一般瞬間讓淩霄頭痛難忍。

淩霄扶著額頭離開書案，劇烈的疼痛讓他面色蒼白，玉兒趕緊扶著他坐到軟踏上，端上茶杯斟茶，送到淩霄嘴邊說“主上，喝口茶。”

淩霄低頭看著這杯茶，墨玉烏龍，話語脫口而出，已然形成了習慣道“你又忘了，我不愛喝茶。”

這麽一句話說出來，淩霄蒼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，大腦自然反射性的話，是最真實的，不待任何的掩飾，心中的疑惑如今已經成倍的增加，讓淩霄更加堅定要找尋自己的記憶。

淩霄伸手接過那杯茶，看著這白玉盞、青龍杯，有的事情還是需要自己弄明白。

“玉兒，有空我會再教你練字，你先回去。”

淩霄這一時間變幻的態度，讓玉兒拿不準，只好告退。

出了主殿玉兒看著這個玉字，再對比自己那個玉字，這便是書法嗎？

整個空曠的主殿只剩下淩霄，他極力的在腦海裏尋找著，那片記憶中的碎片，模糊的雪白。

他一直以來都沒有細想，進階金仙，就算自己受瘡，這麽久以來也該好的差不多了，但是很多記憶他都憑湊不出來，這絕非正常。

他的記憶，他要自己找回來！

這一整日，淩霄都在挖掘著腦海裏的記憶，強大的封印卻一直不停的反噬他，劇烈的頭痛讓汗水侵濕了他的衣衫，掀翻了主殿內為數不多的陳設。

全身汗水的淩霄虛脫的躺在地上，雙目失神，失去聚焦望著屋頂，你到底是誰？為什麽我記不住你，卻能感覺到你？

聽到消息的上官晨馬不停蹄的趕到主殿，推開厚重的大門，金色的餘暉照亮了昏暗的主殿，地上就躺著面色如紙的淩霄。

上官晨跑步到淩霄身邊，緊張的看著失神的淩霄，上官晨顫抖的伸手撫摸著他的臉，淩霄卻毫無反應，一動不動的望著屋梁，雙目失神的說“我，忘記了誰？”

上官晨心裏苦，他就該知道，這個世上能讓他如此瘋魔的人只有一個，哪怕忘記了一切，你也無法徹底遺忘他。

伸手抱著淩霄，上官晨不甘心，他不信碧海雲月宮這麽多人都不上一個玉清衡。

一個傷你最深的，玉清衡！

淩霄這一睡便是數日，在夢裏記憶也是一片混沌，卻有一樹梨花那麽清晰，為什麽是梨花？這有什麽意義？

當他醒過來的時候就聽說碧海雲月宮來了客人。

數日來一直萎靡不振的淩霄到了正殿，見到了許久不見的老朋友，略微憔悴的臉上終於多了一絲笑意。

“小霜，列哥、藍兄，今日怎麽有空來我這碧海雲月宮。”

洛尚霜一進這碧海雲月宮就覺得這裏不對勁，特別是看著一宮的美少年，他太了解淩霄對於凝華上仙的感情，也因為太了解，讓他猜不透這到底是為什麽？

“淩霄，還記得四年之約嗎？”

淩霄自然記得，為了贏得這個四年之約的時間，小霜差點搭上了性命，他如何能不記得，環視著他們，淩霄了然一笑說“自然記得，我更記得我說過他日小霜無論做什麽決定，我淩霄都會無條件的支持他的選擇。”

和列行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藍家和洛家、列家的人，眾人聽著淩霄這返話才明白為什麽洛尚霜會選擇來這裏。

現如今的修仙界，除了他師父凝華上仙，降雲宮的天玄上仙，便是這碧海雲月宮了，雖然淩霄現如今和前兩位上仙比起還差不少修為，但是這世間為一個個執掌兩方神獸的人，實力也容輕視，有著他的支持誰還能說不，何況他身後還有一個凝華宮。

淩霄單手撐頭，幾日的疲倦讓他略顯慵懶，看著似乎面色也不佳的洛尚霜說“小霜，你可有決定了。”

洛尚霜點頭，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，毅然走到淩霄身旁望著列行歌和藍田玉。

此刻的兩人也同樣緊張的看著洛尚霜，這一路小霜都沒和他們二人說過一句話，這使得他們心裏更加沒譜。

“列哥，玉哥，我的決定是，我誰都不愛！”

這樣的決定連淩霄都感到吃驚，何況是當事人的藍田玉和列行歌。

“小霜，你再說什麽！”

“小霜，別鬧，你說實話就好。”

淩霄也坐直了身子看著洛尚霜，算是給他撐腰說“小霜，有我在你大膽說，你的決定我都會盡全力給予你支持，我想列哥和藍兄也不會不尊重你的選擇，要是有外人敢有意義先問過我手中的倉墨劍。”

說完淩霄有意無意的看了幾眼，藍家和列家來的其他人，頓時主殿內的氣壓驟降。

兩家的隨從表示，壓力好大。

洛尚霜微笑著搖頭說“謝謝你，淩霄，我已經做好決定了，我希望你能支撐我的決定。”

望著列行歌和藍田玉接著說“也希望你們能尊重我的決定。”

淩霄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，但是既然自己當年答應了小霜，今日便不能食言，站起身說“列哥，藍兄，既然小霜已經這麽說了，此事變就如此如何？我和你們都一樣對於這個結果感到疑惑，但是我們既然當初答應了，今日便就此信守諾言，相忘江湖。”

藍田玉不信這個結局，第一年不知道，但這一年的相處他可以感受到小霜是愛自己的，甚至來這裏之前他都敢肯定小霜最後的選擇會是自己，為什麽一個月的時間變數了這麽多？

列行歌一言不發，沈默了許久，最終盯著洛尚霜說“這就是你的決定？誰也不選、誰也不要、誰也不傷害，你卻不知道你這麽做是最傷人的，我信守承諾，不會主動去見你，我在天樞宗等你。”

說完列行歌帶著列家人離開碧海雲月宮。

淩霄看著藍田玉，他在等藍田玉的回答，相比列行歌自家更拿不準的是如今飛升巔峰期的藍田玉，已經快二十四歲的藍田玉，淩霄給的評價依舊如天樞宗見他一般，'我心有猛虎，輕聲嗅薔薇'。

一個心有猛虎的人，當薔薇不在，它可還能彬彬有禮？

藍田玉閉上雙眼深呼吸，自嘲的一笑，當重新睜開的時候眼裏的溫文爾雅化作了如玉如冰的堅韌，說“我希望得到你的承認，但是我更在乎你心裏的選擇，知道你的選擇就夠了，你不願意承認我不勉強，我知道便好，我也等你，暖玉山莊芙蓉花林。”

洛尚霜看著藍田玉離開，不自覺的上前數步。

淩霄看著洛尚霜，看來小霜心裏是有答案的，只是由於什麽原因他不能遵照心底的選擇。

淩霄走到洛尚霜身旁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說“小霜，既然心已經選了藍田玉，為什麽要做這樣的決定？”

洛尚霜收回一路跟隨藍田玉的眼神，不是不想，不是不選，而是不能！

“淩霄，如果可以我也想平心而行，可是世間有太多的規則，是我們無法逾越的，現在我才知道為什麽，他就算知道也無法接受這份感情，不到自己身上你永遠無法真正了解什麽叫'感同身受'。”

“聽說來客人了！”上官晨的到來，打斷了洛尚霜的話，也成功阻止了他最害怕的事情。

洛尚霜看著走入大殿的人，從進入碧海雲月宮開始他就存在的疑惑似乎已經有了頭緒，但如今的他卻不知道是否應該調查下去。

一個這麽像凝華上仙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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